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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官方竟然大動作的一口氣公布第二節所有內容呢

保證會讓大家看的很過癮囉

附上連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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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線上閱讀的模式

 

幫大家轉出來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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權力競逐是他們的遊戲,我的沉默就是我的答覆
紐約時報:奇怪、黑暗的超凡魅力
有些路,必須自己一個人走。
我準備向我的弓道聲晚安,結束我的任務。
「聽著,」我說:「別做任何蠢事。」
「不會。蠢事是萬不得已才做的。絕對是。」他說。
我上前展臂環住他脖子,
感覺到他的手臂遲疑了一下,才抱住我。
它們不像以前那麼穩定,但依然溫暖與強壯。
剎那間記憶如潮水淹沒了我。在所有的那些時刻裡,
這雙臂膀曾是我逃避世界的唯一避難所。
或許我當時並沒有完全瞭解它們有多麼美好,
但在我記憶中它們是如此甜美。
現在,它們將永遠離我而去。



第二節


都城的盤旋機會突然出現,把我們從天上打下去嗎?我們飛越第十二區時,我焦急地觀察攻
擊的徵兆,但是沒有人追來。幾分鐘後,我聽見普魯塔克和飛行員交談,確定領空暢通無阻,我
開始放鬆下來。


蓋爾對著獵物袋發出的嚎叫聲點點頭,說:「現在我知道妳為什麼一定要回去一趟了。」


「只要有一絲機會找到牠。」我把袋子扔到一張座椅上,那討厭的小傢伙開始發出低而深沉
的咆哮。「喔,閉嘴。」我對著袋子喊,一屁股坐在對面窗邊有軟墊的座位。

蓋爾在我旁邊坐下,說:「底下很糟,是吧?」

「不能再糟了。」我回答。我望著他,看見他眼中映出我的悲痛。我們尋著彼此的手,牢牢
握住第十二區倖存的生命,史諾尚未摧毀的那一部分。接下來的航程,我們只是靜靜坐著,沒再
說話。這趟路只要大約四十五分鐘,步行的話約一個禮拜。去年冬天我在森林中遇見的第八區難
民,邦妮和織文,離她們的目的地已經不遠。然而她們顯然沒有抵達。當我在第十三區打聽她們

 的下落,沒有人知道我說的是誰。我猜,她們死在森林裡了。

從空中鳥瞰,第十三區看起來並沒有比第十二區好多少。只差這裡的瓦礫堆早已不再冒煙,
不像都城在電視上播給我們看的那樣,但地面上同樣杳無人跡。自從都城與各行政區交戰的「黑
暗時期」結束,第十三區據稱已經毀滅以後,七十五年來,幾乎所有新的設施都構築在地底下。
當年,經過幾個世紀的發展,這裡原本已有規模可觀的地下設施,充作戰爭時期政府領導人的祕
密藏身之處;萬一地面環境惡劣到不適合人居住,這裡便可以成為人類的最後避難所。對第十三
區的人而言,最重要的是,這裡曾是都城核武發展計畫的中心。在黑暗時期,第十三區的反抗軍
從政府軍手中奪下控制權,將他們的核子飛彈瞄準都城,然後展開談判,達成協議:都城放手,
任由第十三區脫離控制,而第十三區則假裝已全數被消滅。都城在西部另有一處基地儲備了大批
核武,可以用來攻擊第十三區。但這樣做,必會招致一定程度的報復。都城被迫接受第十三區的
條件。於是,都城將第十三區地面尚存的一切建築和設備摧毀淨盡,切斷它所有的對外聯繫。或
許都城的領導人認為,在缺乏外援的情況下,第十三區終必自行滅亡。有好幾次,它確曾瀕臨滅
亡邊緣。但是,藉由資源的縝密分配運用、紀律的嚴格實施,並對可能來自都城的攻擊長期保持
高度警戒,第十三區活了下來。

如今所有的居民幾乎都住在地底下。你可以到地面上做運動和曬太陽,但只能在你時間表所
排定的特定時段去。你不可能錯失你的時間表。每天早晨,你得把右手臂伸進牆壁上的一個裝
置,它會用一種淺紫色墨水把你這一天的時間表打印在你前臂內側。七點:早餐。七點半:廚房
勞務。八點半:教育中心,第十七教室。諸如此類。那種墨水是擦不掉的,要到晚間二十二點:
洗澡時,墨水中的不知什麼防水成分自行裂解,整個時間表才會沖洗掉。夜裡十點半熄燈,除了
輪值夜班的人,其餘所有的人都應該上床睡覺。

起先,我病得厲害,還待在醫院時,手臂上可以不用打印。一旦我出院搬進三○七室,與我
媽、我妹同住,人們就期望我遵守時間表的安排。但是,除了吃飯時間我會出現,我可以說從不
理會手臂上排定的事。我要不就返回我們的居室,要不就在第十三區到處遊蕩,或找個地方躲起
來睡覺。某一條廢棄的空氣輸送管、洗衣間的水管後面,我都待過。最棒的地方是教育中心裡的
一個小儲藏間,因為似乎從來沒有人有需要到那裡找文具或教學用品。這裡的人非常節儉,浪費
簡直是一種罪行。幸好,第十二區的人從來沒有浪費的習慣。有一次,我看見芙薇雅.卡卓揉掉
一張上面只寫了幾個字的紙,然後所有人瞪著她看的眼神,會讓你以為她謀殺了什麼人。她一張
臉脹得通紅,鑲在圓鼓鼓的臉頰上的那朵銀花變得更加醒目。一朵銀花,都城誇張生活的絕佳表
徵。待在第十三區,我少數的樂趣之一,便是觀察那幾位養尊處優慣的都城「叛徒」,彆扭萬分
地嘗試融入此地的生活。

我不知道我這種完全不甩此地主人的要求,不準時依照時間表行事的行徑,能維持多久。目
前,他們不干涉我,是因為我被歸類為精神失常的人,起碼我手腕戴的病歷塑膠手環上頭是這麼
寫的。因此,大家只好忍耐我散漫地晃蕩度日。但這種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。他們也不可能
一直容忍學舌鳥這件事情一直懸而未決。

跨出氣墊船升降台後,蓋爾和我通過一連串樓梯往下走,前往三○七室。我們可以坐電梯,
只不過它總讓我想起把我送入競技場的升降梯。我一直很難適應待在地底下那麼長的時間,但猶
如在夢境中看見那朵玫瑰後,這樣一步步往地底深處走,我頭一次有一絲的安全感。

在標上307號碼的門口,我遲疑了一下,揣想著我媽和我妹會問的問題。我問蓋爾:「第
十二區的情況,我該怎麼跟她們說?」

「我想她們不會問細節。她們都看見它被大火吞噬。我想,她們最擔心的,是妳目睹那情景
以後會怎麼樣。」蓋爾伸手輕輕觸摸我的臉頰。「我也擔心。」

我將臉貼在他手掌上好一會兒。「我會撐過去的。」

然後我深吸一口氣,打開門。這是十八點:反省的時段,晚餐前的半小時休息時間,我媽和
我妹都在家。她們在揣測我的心情,我看見她們臉上的擔憂。在她們提出任何問題之前,我把獵
物袋裡的東西倒出來。於是,這個時段立刻變成十八點:寵貓時間。小櫻坐在地板上,抱著醜斃
了的金鳳花,又哭又搖。那貓不停打呼嚕,只偶爾停下來對我咆哮兩聲。當小櫻把那條藍絲帶繫
在牠脖子上,牠得意地看了我一眼。

我媽將結婚照緊緊抱在胸前,然後將照片及那本植物書冊,一起放在政府配置的五斗櫃上。
我將我爸的打獵外套掛在椅背上。有那麼片刻,我恍惚覺得這裡有家的味道。我猜,走這麼一趟
第十二區,並不完全白費。

十八點半:晚餐。我們在前往餐廳的途中,蓋爾的通訊鐲開始嗶嗶響。這種通訊器看起來像
個超大型手錶,但可以接收文字訊息。配戴通訊鐲是一種特權,只保留給那些在反抗運動中擔負
重任的人。蓋爾因為拯救了第十二區的百姓,而享有這樣的地位。「他們要我們兩個去指揮中
心。」他說。

想來這又是一場沒完沒了的學舌鳥遊說會議。我跟在蓋爾後面幾步,努力收拾心情,做好心
理準備。我在指揮中心門口遲疑著,沒有馬上走進去。這間高科技會議室兼作戰議事廳,牆壁上
裝設了電腦化的通訊傳聲器材、顯示各行政區部隊動態的電子地圖。中間那張巨大的長方桌,上
面有許多我不該碰的控制儀表板。沒人注意我,因為大家全聚在房間另一頭,那台全天候播放都
城廣播節目的電視螢幕前。我心想,說不定我能夠開溜。龐大身軀一直擋住螢幕的普魯塔克,偏
偏這時瞥見了我,立刻急急招手要我過去加入他們。我不情願地走過去,想像不出什麼節目可能
讓我感興趣。永遠千篇一律。戰爭的片段、宣傳、轟炸第十二區的實況重播,或史諾總統預告壞
事的談話。因此,我看到始終擔任飢餓遊戲訪談主持人的凱薩.富萊克曼那張濃妝重彩的臉,以
及一身閃閃發亮的西裝,準備要做訪問時,不禁覺得有趣──直到攝影機的鏡頭往後拉,我看到
他訪問的對象是比德。

我驚愕地發出聲音。像是溺水缺氧,痛苦不堪的呻吟,又像是倒抽一口氣的喘息。我推開旁
人,往前擠,直到站在他面前,手落在螢幕上。我在他眼中搜尋痛苦的痕跡,任何足以反映遭受
刑求的痛苦的跡象。什麼都沒有。比德看起來是健康的,甚至是強壯的。他的肌膚紅潤光澤,毫
無瑕疵,是那種接受過全身美容的狀態。他神態沉著、嚴肅。我無法把他跟我夢中那個渾身傷痕
累累、血流不止的男孩連在一起。

凱薩坐在比德對面的椅子。他調整姿勢,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,然後盯著比德看了好一會
兒。「所以......比德......歡迎歸來。」

比德淡淡笑了一下。「我敢打賭,凱薩,你一定以為你上回已經是最後一次訪問我了。」

「坦白說,沒錯。」凱薩說:「大旬祭的前一天晚上,我是這麼以為......嗯,誰想到我們會
再度見到你呢?」

「我保證,這可不是我的計畫。」比德皺著眉頭說。

凱薩的身體稍微往前傾。「我想,我們都很清楚你的計畫是什麼。你打算在競技場中犧牲自
己,保住凱妮絲.艾佛丁和你們孩子的命。」

「一點也沒錯。簡單又清楚。」比德的手指摩挲著椅子扶手上的椅套花紋,說:「但其他人
也有他們的計畫。」

對,其他人也有他們的計畫。我在心裡說。那麼,比德已經猜到,反抗軍把我們當棋子利
用?已經猜到,打從一開始他們就計畫營救我?還有,已經猜到,我們的導師黑密契.阿勃納西
為了一個他假裝沒興趣的目標,而出賣了我們倆?

在接下來的沉默中,我注意到比德雙眉間皺起深深的紋路。是的,他已經猜到了。要不,就
是已經有人告訴他了。但是都城沒殺害他,甚至沒懲罰他。此刻,這遠遠超過了我最離譜的期
盼。我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毫髮無傷的樣貌,領略他身體和心智都健康無恙的事實。那種感覺就像
他們在醫院裡給我的麻精,流竄全身,淹沒了我過去幾週以來的痛苦。

「你何不跟我們說說在競技場最後一晚的情形?」凱薩提議。「好幫我們釐清幾件事。」

比德點頭,但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:「最後一晚......跟你們說說最後一晚的情形......嗯,
首先,你必須想像一下置身在競技場中的感覺。那就像有一個碗覆蓋著,裡頭熱氣蒸騰,一隻小
蟲被困在底下。環繞著你的是熱帶叢林......濃密、翠綠、充滿活物。那個巨鐘滴答作響,一分一秒
地減損你的性命。每個鐘頭都會帶來新的恐怖。你必須想像,前兩天已經死了十六個人,當中有
些人是為了保護你而死。以這種速率持續下去,最後八個人到了早晨也都會死。只剩一個人,那
個勝利者。而在你的計畫中,那人不是你。」

想起那段經歷,我全身冒汗。我的手從螢幕上滑下,無力地垂在身側。比德無須畫筆來描繪
遊戲中的景象,他的話語同樣精彩細膩。

「一旦你進入競技場,外面的世界就離你很遙遠了。」他繼續說:「所有你喜愛與關心的
人、事、物,都不存在了。那個粉紅色天空、叢林裡的怪物,以及隨時想取你性命的貢品,成為
你最終的現實,唯一必須在意的東西。你必須殺人,縱使那感覺壞透了。必須殺人,因為在競技
場中你只有一個願望,而它的代價極其高昂。」

「那代價是你的命。」凱薩說。

「噢,不。那代價遠超過你的命。我們說的可是殺害無辜的人。」比德說:「那代價是你所
有的人性。」

「你所有的人性。」凱薩低聲重複。

議事廳籠罩在寂靜裡。我可以感覺到,寂靜擴散到了整個施惠國。整個國家都傾身靠近電視
螢幕。因為過去從來沒有人說過,置身在競技場裡是什麼感覺。

比德繼續說:「因此你抓緊你的願望。最後那天晚上,沒錯,我的願望是保住凱妮絲。但
是,我儘管不知道叛軍的存在,仍感覺到情況不對勁。每樣事情都太複雜了。我很後悔,沒有接
受她的提議,在那天稍早跟她一起逃跑。但那時,你根本不可能逃跑。」

「你們太專注在比提那個讓鹹水湖通電的計畫了。」凱薩說。

「太忙於扮演其他人的盟友了。我絕不該讓他們分開我們的!」比德衝口而出。「我就在那
時候失去了她。」

「你是指你留在閃電樹旁,她和喬安娜.梅森拿著金屬線軸下到水邊的時候。」凱薩替他把
當時的情況說得更清楚些。

「我一點也不想這樣!」比德激動得滿臉通紅。「可是,我沒辦法跟比提爭論,因為那樣會
洩漏我們打算脫離結盟關係的意圖。當那條金屬絲線被剪斷,所有的事情立時大亂。我只記得一
些片段。我急著找她。看著布魯塔斯殺了麥糠。我殺了布魯塔斯。我知道她在喊我的名字。然後
閃電擊中大樹,接著,環繞著競技場的力場......爆炸了。」

「比德,是凱妮絲把它擊爆的。」凱薩說:「你看過那段影片。」

「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我們沒有人完全瞭解比提的計畫。你可以看到她拼命想搞清楚那
條金屬絲線是要幹嘛用的。」比德厲聲反駁。

「好吧。只不過看起來是很可疑。」凱薩說:「好像她自始就參與了叛軍的計畫。」
比德站起來,傾身面對凱薩的臉,兩手緊緊抓著主持人座椅的扶手。「是嗎?讓喬安娜差點
把她打死也在她的計畫之中?讓閃電擊中,全身癱瘓呢?引發轟炸呢?都是在她的計畫之中
嗎?」現在,他是用吼的。「凱薩,她不知道!除了一心想保住對方的命,我們兩個什麼都不知
道!」

凱薩伸出一隻手平貼在比德胸前,一方面為了自衛,再方面為了安撫比德的情緒。「好,
好,比德,我相信你。」

「好。」比德身體往後退,收回雙手,抬手撫過頭髮,弄亂了他精心打理過的金色鬈髮。他
重重地癱坐回自己的椅子,整個人失魂落魄。

凱薩等了一會兒,端詳著比德。「那你們的導師黑密契.阿勃納西知道嗎?」

比德面露慍色。「我不知道黑密契知道什麼。」

「他會不會也參與了這項陰謀?」凱薩問。

「他從來沒提過。」比德說。

凱薩追問:「你心裡的感覺呢?」

「我從頭到尾都不該相信他。」比德說:「就這樣。」

打從我在氣墊船上攻擊黑密契,在他臉上留下長長的抓傷之後,我就沒再看過他。我知道他
待在這裡會很慘。第十三區嚴禁任何含酒精的飲料,連醫院裡消毒用的酒精都受到嚴密控管。黑
密契終於被迫保持清醒,沒有私藏或私釀的酒來幫他緩解過度時期的痛苦。他們把他隔離,直到
他戒除酒癮為止。彷彿他們認為他不適於公開露面。那一定非常難熬,但是,當我明白他一直都
在欺騙我們,我已經絲毫不同情他了。我希望他這會兒也在看都城這段廣播,知道比德也不再理
會他了。

凱薩拍拍比德的肩膀,說:「如果你不想說了,我們現在就可以停止訪談。」

「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嗎?」比德苦笑著說。

凱薩說:「我本來打算問你對戰爭的看法,但是如果你太難過......」

「噢,我還沒難過到不能回答這個問題。」比德深吸一口氣,然後直視著攝影機的鏡頭。

「無論你是都城的人,還是站在叛軍那一邊,我希望電視機前的各位能停止片刻,好好想想這場
戰爭意味著什麼,對人類有什麼意義。過去人類在戰爭中幾乎滅絕。如今,我們的人口比當時還
少。我們的環境資源也更貧乏了。這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?把我們自己滅絕殆盡?然後希望︳︳
希望什麼呢?希望有某種更高尚的物種來繼承硝煙滾滾的殘存大地嗎?」

「我不懂......我不確定我懂你的意思......」凱薩說。

「我們不能再這樣互相打下去了,凱薩。」比德解釋:「到時候我們當中存活下來的人口,
將不足以繼續繁衍下去。如果大家不放下武器,我是說,不在最短的時間內停戰,大家就玩完
了。」

「所以......你這是在呼籲停火?」凱薩問。

「對,我是在呼籲停火。」比德不耐地說:「現在我們可以叫警衛過來,帶我回房間去了
吧?我好繼續用撲克牌再搭他一百棟紙房子。」

凱薩轉身面對鏡頭。「好。我想,訪問就到此結束。接下來請繼續收看原先排定的節目。」
音樂響起,伴隨著他們退場。然後,一個女人開始念都城預期短缺的物資清單:新鮮水果、
太陽能電池、肥皂。我一反常態地專注看著她,因為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對這場訪談的反應。但
是我不可能這麼快就消化這一切──看見比德仍好好活著,毫髮無傷,我滿心喜悅;他為我的無
辜辯護,說我沒有跟反抗軍勾結;還有,他呼籲停火,證明他毫無疑問已經跟都城同謀。沒錯,
他的話聽起來好像在譴責開戰的雙方。但在這個節骨眼,反抗軍這邊只打了幾場微不足道的勝
仗,停火只會讓我們回到之前的狀況,甚至更糟。

在我背後,譴責比德的聲音越來越大。叛徒、騙子和敵人等字眼此起彼落,在房間裡迴盪。
我既無法和反抗軍同仇敵愾,也無法反駁他們,我想,我最好的辦法是立刻走人。當我走到門
口,柯茵的聲音壓過所有的人。「艾佛丁軍士,還沒請妳離席。」

柯茵的一名下屬伸手輕輕搭在我的手臂上。說真的,他的舉動不帶攻擊性。但從競技場脫身

 之後,我對任何陌生的觸碰都會產生防衛性反應。我甩開他,奪門而出,一路衝過好幾條長廊。

我背後傳來扭打的聲音,但我沒停下來。我腦子裡飛快地挑選平日躲藏的一些奇怪的地方。最
後,我躲進那個小儲藏間,蜷縮身子,背靠著一箱粉筆。

「你還活著。」我低聲說,兩手緊緊捧著自己的臉,感覺臉上的笑容誇張到像是在扮鬼臉。
比德還活著。而且是個叛徒。然而,此刻,我不在乎。他在說什麼,他這些話是說給誰聽的,都
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他還能夠說話。

過了一會兒,小房間的門打開,有人閃了進來。蓋爾一屁股滑坐在我旁邊,鼻子滴著血。

「發生什麼事?」我問。

「我擋住博格斯的路。」他聳了一下肩膀回答。我用袖子去擦他的鼻子。「小心點!」
我的動作盡量放輕柔,輕輕摁壓,而不是用擦的。「哪個是博格斯?」

「喔,妳知道的,柯茵那個得力的奴才,試圖攔住妳那個。」他把我的手推開。「別碰了!
妳會害我流血而死的。」
鼻血本來是一滴一滴地淌下,現在是用流的。我放棄做急救的打算。「你跟博格斯打了起
來?」

「沒有,只是在他要追妳的時候擋住門口。他的手肘撞到了我的鼻子。」蓋爾說。

「他們說不定會懲罰你。」我說。

「已經懲罰了。」他舉起手腕。我瞪著他的手腕,不明白。「柯茵把我的通訊鐲收回去
了。」

我咬住下唇,努力保持嚴肅。但這實在太可笑了。「對不起,蓋爾.霍桑軍士。」

「沒關係,凱妮絲.艾佛丁軍士。」他笑著說:「反正,戴著那東西到處走,讓我覺得像個
蠢蛋。」我們兩個開始大笑。「我想,這次降級可降得厲害了。」

這是來到第十三區以後的少數幾件好事之一:蓋爾回到我身邊了。都城為比德和我安排婚禮
的壓力已經成為過去,我們總算恢復了友誼。他沒進一步勉強我,沒有企圖吻我或要談情說愛什
麼的。不知道是因為我病得太厲害,或他願意給我空間,或他認為比德還在都城手裡,提這件事
太殘酷了。無論是哪個原因,總之我又有人可以傾吐我的祕密了。

「他們究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?」我說。

「他們就是我們。如果我們手裡也有核武,而不是煤炭的話。」他回答。

「我寧可認為,在黑暗時期,第十二區不會拋下反抗軍戰友。」我說。

「如果只能在投降和發動核子大戰之間做選擇,也許我們會。」蓋爾說:「說真的,他們竟
能存活到現在,實在了不起。」
也許因為我的靴子上還殘留著家鄉的灰燼,我頭一次對第十三區的人民起了佩服的心。他們
畢竟克服了一切不利因素,活了下來。他們的城市整個被炸毀之後的起初那幾年,只能躲在地底
下相互依偎取暖,那情況一定很可怕。人口銳減,沒有盟友可以求助。過去七十五年來,他們學
會自給自足,把全民變成一支軍隊,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建立起一個新社會。如果不是那場疫病
大幅降低他們的生育率,他們甚至會比現在還強大,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迫切需要新的基因庫和
能夠生育的人口。或許他們是太軍事化,太規律、僵硬,缺乏幽默感了。但是他們存在,就在這
兒,而且願意對抗都城。

「可是,他們還是花了太久的時間才露臉。」我說。

「事情沒那麼簡單。他們必須在都城內部建立一個反抗軍基地,在各行政區建立起祕密組
織。」他說:「然後,他們需要有某個人來發動這整件事。他們需要妳。」

「他們也需要比德,卻似乎忘了這一點。」我說。

蓋爾的臉色沉了下來。「比德今晚恐怕造成了極大的傷害。當然,絕大部分的反抗軍會立刻
駁斥他的倡議。但有些區的反抗力量比較脆弱,有可能動搖。停火的呼籲顯然是史諾總統的主

意,但是從比德的嘴裡說出來,卻顯得十分有理。」

我雖然害怕聽到蓋爾的答案,還是問了:「你想他為什麼這麼說?」

「他可能受了刑訊折磨,或被說服了。我的猜測是,他為了保護妳,和都城達成了某種協
議。只要史諾總統容許他把妳說得像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孕婦,在妳被反抗軍抓去時根本不明白究
竟怎麼回事,他就提出停火的呼籲。如此一來,如果行政區的反抗失敗了,妳還有機會獲得寬
恕。如果妳配合他的策略,表現得宜的話。」我看起來一定還是一臉困惑,因為,蓋爾的下一句
話說得很慢:「凱妮絲......他還在竭力保住妳的命。」

保住我的命?接著,我明白了。遊戲仍在進行,還沒結束。我們已經離開了競技場,但由於
我和比德都還沒死,他希望保住我性命的最後願望依然存在。他是希望我保持低姿態,做個安全
的階下囚,讓戰爭自己打完。如此一來,交戰雙方都不至於有理由殺掉我。而比德呢?如果反抗
軍贏了,他就大禍臨頭了。如果都城贏了,誰知道結果會如何?只要我表現得宜,也許都城會容
許我們兩個都活下去,然後眼睜睜看著飢餓遊戲繼續上演……

我腦中飛快掠過各種影像:在競技場中,標槍刺穿了小芸的身體。蓋爾被綁在鞭刑柱上,昏
死過去。我的家鄉變成廢墟,屍橫遍野。這究竟是為了什麼?為了什麼?我的血液開始沸騰,想
起了其他事情。在市長家的電視螢幕上,我第一次瞥見暴動的景象。在大旬祭開始的前一天晚
上,各屆的勝利者手牽手連成一線。我當然記得,我一箭射向競技場的力場,根本不是意外。我
記得,我是多麼希望那一箭能深深射進敵人的心臟。
我跳起來,撞翻一盒鉛筆,上百枝筆散落在地板上。

「怎麼啦?」蓋爾問。

「絕對不能停火。」我彎下腰,拾起一把鉛筆,笨拙地想將它們塞回盒子裡。「我們不能走
回頭路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蓋爾抓起一把鉛筆,抵著地板輕敲,把筆弄整齊。

「無論比德為了什麼理由說那些話,他錯了。」那些混帳鉛筆不肯好好滑進盒子裡,我著急
地折斷了好幾根。

「我知道。來,給我。妳會害它們斷成一小截一小截。」他把盒子從我手中拿走,動作乾淨
利落地把鉛筆重新裝進盒子。

「他不知道他們對第十二區幹了什麼事。如果他能夠看到地面的情形......」我話還沒說完。

「凱妮絲,我不是要跟妳爭辯。如果我能按個鈕就宰了所有為都城工作的人,我會毫不遲疑
地按下去。」他讓最後一根鉛筆滑進盒子裡,把蓋子蓋上。「問題是,妳打算怎麼辦?」
又回到這個一直啃噬著我內心的問題。現在,事情已很清楚,它只可能有一個答案。卻要靠
比德企圖玩這個策略,我才終於明白。

我該怎麼辦?

我深吸一口氣,兩臂微微抬起,彷彿它們仍是秦納給我的黑白色翅膀,然後停住,平伸在身
體兩側。

「我要成為學舌鳥。」

 


越來越精彩的《自由幻夢》訂於二○一一年一月十四日上市,各
大書店、網路書店均有售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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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官方一口氣就把第二節的內容全部放出來了

相信大家一定都看的很過癮吧

這樣真是壓迫到我第三節的進度

而且翻譯的水準真是好多了~~~~

覺得自己的翻譯真是很沒有水準啊

信心頓失,哈,但我想距離1/15還是有點日子

還是需要翻譯一下來安慰自己

也就順便提供給大家看囉

但是要跟大家說聲抱歉

最近事情有點忙,翻譯進度有點緩慢

但我還是會盡力的!!!!!

 

飢餓遊戲三:自由幻夢

倒數24天:正式發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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